萌面刑警之盗婴记
1.奇怪的邻居
清明时节雨纷纷,路上行人欲断魂。
清明节早晨八点,因为阴天,屋子里很暗。婴儿床有一个婴儿,睡得正香。
他的妈妈早已醒了,此刻坐在婴儿床边上盯着他看。她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匕首,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恐惧。
她一直看着孩子,不知道过了多久,直到敲门声突然响起。
“这是终于找来了吗?”女人站起身,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从猫眼看过去,却是隔壁热心的邻居。
女人赶紧用一堆衣服把匕首盖住,这才堆起笑脸打开门,“张阿姨,是你啊。”
“菲菲啊,我要去菜市场,今天给你带点什么吃的?”
刘菲菲想了想,“不用,我叫外卖就行,下雨天,就不麻烦阿姨了。”
“嗳?这话是怎么说的,我总得去买菜,就是随手的事。我看你今天脸色这么差,奶水也不行吧?我去给你买两个猪蹄,回来你好好熬点汤,催催奶。”
“谢谢阿姨了。”
“瞧你这孩子,总这么客气,你一个人带着个孩子,多不容易啊。阿姨知道你们年轻人想法和我们不一样,但孩子他爹,总得尽到当爹的义务吧!你这么苦着自己,到哪天才算是个头啊!”
刘菲菲苦笑了一下,张阿姨离开之后,她堆着笑的脸冷了下来,从床下掏出手机。开机,不顾此起彼伏的来电提醒,飞快地按下十一位数字。
电话里传来优美而冷漠的女声,“对不起,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。”
刘菲菲脸色惨白,就在这个时候,外面再次传来了敲门声。
声音越来越大,一个阴沉的男声喊:“别躲了,刘菲菲,我知道你在家!”
——
阴雨天,老旧的小区里声控灯也不亮,走廊里黑咕隆咚。
张阿姨买菜回来,拎着两个猪蹄、排骨、木瓜,摸索着上楼。
走到三楼转角时,手里东西太沉,她把东西放在地上,准备喘口气再上楼。
张阿姨喘着气无意间一抬头,把自己吓了一跳。
四楼的阴影里,趴着一个人,头发挡在脸前,像极了恐怖片里的贞子。
“谁?”张阿姨脸色惨白,只见趴在地面上的是一个女人,她的睡衣已经被撕烂,头发披散着挡住了脸,一双手上沾满了泥和血,脚根本使不上劲,但还是努力用手扒着地面往前挪动。
那不是自己家对面屋的租户刘菲菲吗!
张阿姨赶紧跑过去,“菲菲,你这是怎么了?”
刘菲菲很费劲地想要抬头,但头很沉,眼睛也很难睁开。
张阿姨把她的头发拨到两边,伸手扶住她。只见血从刘菲菲的额头不断地涌出来,在她的身后,血迹画出一道猩红的线。
“菲菲,别闭眼,你挺住,我这就去打120!”
就在张阿姨要起身的时候,菲菲用最后一点力气,攥住她的衣角。她看着张阿姨,眼睛里仿佛有很多话要讲。
可是已经太晚了,失血过多的刘菲菲气若游丝,嘴唇没有一点血色,她哆嗦着说道:“我的……孩……子,救救我的孩子!”
说完这句话,刘菲菲的那只手颓然松开,整个人僵直地倒在墙边。
有两滴眼泪,从眼角,顺着她满是血污的脸流下来。
眼见人是救不活了,张阿姨赶紧冲进刘菲菲的屋子,只见屋子里一片狼藉,奶粉洒了一地,尿布、被子都扔在地板上。哪里还有孩子的影子?!
2.惨死的产妇
阴雨天,刑警队的气压和窗外一样低。
童岩对着一包全麦面包,在和自己生气。
在认识了林筱竹之后,童岩从一个一百三十斤有六块腹肌的帅哥,变成了现在这个一百七十斤有一整块“腹肌”的糙汉,还附赠一个双下巴。
本来林筱竹并不嫌弃童岩的体重,但问题是,筱竹的父母知道她有了男朋友,还是个警察,一直说要见一面。
童岩这才知道,林筱竹的父亲是著名的房地产商,母亲也是商场女强人,这让童岩没了自信,他发誓要在一个月内减掉这四十斤肉。
“头儿,你知道这样的天气适合吃什么吗?”攸默身后传来童岩咽口水的声音。
攸默头也不回,“你再废话,面包我可给你减半了啊!”
童岩愤怒地咬了一口硬邦邦的全麦面包,“你这只单身狗,根本就是羡慕嫉妒恨,你不去考虑如何脱单,反而在这里陷害我。哼,总有刁民想害朕!”
攸默回过头,瞪了童岩一眼,“除了脱单,我有更重要的事情!”
“前女友案”虽然结束,但王美瑶最后的话让攸默觉得不安,他总觉得这事情还没完。幺娆在本市除了林筱竹几乎没有什么熟人,怎么会有人持续地想害她呢?
攸默总觉得,那张网这一次虽然网住了幺娆,但真正的目标,可能是自己。
必须时刻做好战斗的准备。
攸默胡思乱想之间,电话铃声响了。
XX路的X小区,距离火车站很近,是我市最早的居民区。
这么多年过去了,这里的楼已经成了待拆迁的老楼,但因为地段好,拆迁费用太高,迟迟没能进入规划。
就是在这样一个小区,今天上午九点半,发生了恶性入室杀人的案件。
攸默和童岩赶过去时,现场已经戒严,尸体就躺在四楼的楼道里。
是一位年轻女性,身高约一米六五,体重估计在一百一十斤左右。她瞪着眼睛,死不瞑目。
除此之外,她的睡衣被划开,肚子上有一道伤口已经撕裂,皮肉外翻,脂肪和肉一层层翻了出来,惨不忍睹。
死者的家里本没有什么东西,厨房里蒙着一层灰,好像并不怎么做饭。但这里似乎发生过激烈的打斗,奶粉洒了一地,尿布、奶瓶一直滚到门口。
看见这些东西,攸默的脸色有些变了,他问现场的警察,“我能见见报案人吗?”
报案人是对门的阿姨,五十多岁,似乎受到了很大惊吓。
攸默指着奶瓶问,“这家里有孩子吗?”
张阿姨点点头。
攸默的神情紧张了,急忙追问,“那孩子呢?”
张阿姨简直要哭了,“我也不知道啊!我买菜之前还看到宝宝在婴儿床里睡觉。可谁知,这么一会儿工夫,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!”
“你与死者是什么关系?”
“她是我的租户,生了孩子之后搬进来的。我们相处得挺好的,我没事时就过去看看孩子。”
“那孩子的父亲呢?”
听攸默问到这个,张阿姨沉默了一会儿,“说实话,我也不知道,她始终自己带着孩子。”
3.带血的衣服
张阿姨八点钟出门买菜,九点半回来,就在这短短的一个半小时,就发生了命案。
攸默赶紧打电话给市局的视频支队,把自己的定位发了过去,“麻烦你们调出附近的监控,有可疑人员出现立刻告诉我!”
视频支队是专门处理全市路面监控的部门,能根据监控以及目标失踪的地点分析目标的去向。
童岩特别气愤,“现在人贩子都这么猖狂了吗?敢入室抢孩子!妈的,等抓到了都应该枪毙!”
攸默想了想,“我分析不是人贩子,毕竟入室抢孩子会遭到父母的激烈抵抗,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了。人贩子都是以哄骗为主,不会做这么冒险的事情。
“我倒是觉得这应该是熟人作案,这个凶手宁可杀人,也要得到这个孩子。我担心孩子会有危险,童岩,你去调查这个刘菲菲的社会关系,重点查孩子的父亲可能是谁,我去视频室查看监控。”
时间紧任务重,攸默叫了视频支队所有人进行增援。视频时间范围以张阿姨出门作为开始,以她回来作为结束。这期间这个小区的门口人来人往,以老人居多。
攸默反复看了几遍,突然说道:“倒回去,倒回去,嗯……停!”
画面停在了一个男人从小区门口离开的画面上。是一个高个儿的男人,戴着鸭舌帽和口罩,穿一身蓝色的运动衣,拎着一个很大的蛇皮袋。
视频支队的小王有点困惑,“攸队,这个人有什么不对劲吗?他手里并没有孩子啊。”
攸默指着男人手里的袋子,“这个袋子在动!”
小王瞪着眼睛,赶紧把视频放大。果然,袋子一动一动的,到了门口,又不动了。
小王盯着这个人,“看他的衣服上,有一片红色!”
视频支队赶紧追踪了这个人的行踪,只见他从那个小区走出来之后,拐进了一个胡同。可在胡同出口的监控视频里,却没有发现这个人。
“这个胡同还有别的出口吗?”
熟悉环境的人都摇头,“没有啊,是个死胡同,而且这里临近拆迁,已经没有人住了。胡同里没有监控,但胡同口的监控显示,他一直都没有出来,难道他现在还在那里吗?”
“我去看看!”攸默立即开车过去,胡同里的房子上都写着“拆”字,根本没人居住。
攸默把车停在胡同口,沿着胡同走进去,却一个人都没看到。他有点困惑,这个人为什么要往这样一个胡同里面拐,而且一直没有出去。
等他一直走到胡同的尽头,突然明白了。
原来死胡同的尽头,因为拆迁,墙已经破了一半,墙角堆着一摞砖。攸默踩着砖越过去,墙对面,就是火车站的后身。
火车站人来人往,混在人流里,已经无法继续追踪了。
“难道就这么跑了?”
攸默打量着这块平地,周围空无一物,只有边上放着一个大垃圾箱,乱糟糟堆得挺满。
在垃圾箱门的地方,隐约露出一个袋子的一角。攸默小心地拽出来,是一个蛇皮袋子,看着很像是视频中的那个!
打开袋子,里面是鸭舌帽、口罩,还有一件半袖衬衫,衣服里裹着一把匕首,匕首上布满血迹,能明显闻到一股血腥气!
前面就是火车站,估计是为了避免让人怀疑,凶手扔下了血衣和凶器。
眼下还不能确定嫌疑人的信息,攸默打电话给童岩,“你调查的结果怎么样?”
隔着电话,攸默能听见呼呼的风声,“头儿,刘菲菲去年大学毕业,一直没找到正式工作,据说已经失业一年多了。”
“她结婚了吗?”
“没有,至少没有登记过。”
“那有男朋友吗?”
“认识她的人都说,她只有过一个男朋友叫赵野,两个人是高中同学,但大学毕业之后就分手了,之后一直是单身。”
“那她前男友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吗?”
“他说自己一无所知。”
4.案发现场
回到案发现场,这是攸默多年养成的破案习惯。
屋子里仍旧很乱,物证已经被搜走,血迹从屋子外面一直延续到屋子里。婴儿床附近血非常多,栅栏上有两个清晰的红手印,仔细看可以看见刀痕。可以推测出,这里就是死者一开始倒下的地方。
攸默看着血迹斑斑的现场,在脑袋里回放着当时的惨状——
为了防止凶手带走孩子,刘菲菲整个人都覆盖在了婴儿床上。她面对着凶手,护着婴儿床不肯让步,婴儿床有明显歪斜的痕迹,说明当时两个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。
就在这个时候,凶手拿刀划开了刘菲菲的肚子。她产后还没出月子,肚子又被划开,血立刻就喷溅出来。刘菲菲站立不住,顺着婴儿床坐在了地上。可就算是这样,她依然在护着婴儿床,她的手抓着婴儿床的栅栏,凶手甚至是拿刀逼着她松手……
那之后,凶手抢到了孩子,夺门而出,刘菲菲忍着开膛破肚的疼痛,挪到了走廊里。在她的身后,血流了一地。
攸默看着血迹,正常人失血超过2000cc就可能致命。可这屋子里、走廊里的血迹显示,在刘菲菲等到张阿姨的那一刻,她的失血量超过了3000cc。
周围浓重的血腥味,让攸默控制不住地想到了自己,想到了那个刻骨铭心的夜晚。
攸默只觉得全身冰冷,站在血迹之中,他的手握成了拳头,心里一阵难受。回忆起攸家命案,他就会呼吸不畅,这是多年的心病。屋子里没有地方能坐,他索性就坐在了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气。
攸默坐在地上,突然发现,在屋子的铁床底下,好像有什么东西。
他俯下身子把这个东西掏出来,竟然是一部手机。
手机的技术专家是童岩,攸默赶紧给童岩打电话。童岩匆匆赶来时,看见攸默脸白如纸,倚在床边,心里一惊,“头儿,你没事吧!走,我扶你去外面透透气。”
攸默摇摇头,“我没事,你看看,我刚发现了一部手机!”
童岩几下就解锁了手机,“头儿,通讯录里只有两个人。这两个人,一个是多次给她打过电话,但她一直没接听过的,名字是‘M’;另一个是她多次拨出过电话,也接通过几次的,是赵野。”
“赵野?”
“赵野,就是死者唯一的那个前男友!”
5.死者的前男友
赵野目前是一家保险公司的职员,个子很高,身材也和监控录像中的那个人符合。
“上午八点到九点之间,你在哪?”
赵野想了想,“我今天串休,那个时候还没起来呢。”
“有人能证明吗?”
赵野摇头,“睡觉这事谁能证明啊,不过我这么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,警察调查我干什么啊?”
“你最近和刘菲菲联系了吗?”
“刘菲菲?你们找我是因为她吗?我们早就分手了。”
“她最后一个电话,是打给你的。”
赵野突然觉得有点奇怪,“当时我正在睡觉,那个电话我没听到,等等!最后一个电话?这是什么意思,菲菲怎么了?”
“刘菲菲被杀了。”
赵野一下子站了起来,“你说什么?不可能!绝对不可能!”赵野脸色苍白,突然问道,“孩子呢?菲菲的孩子呢?”
“目前下落不明。”
“不可能,不可能……她见我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呢。”赵野失魂落魄地坐在了椅子上。
“见你的时候,是怎么回事?”
赵野已经崩溃,“她不让我说,她让我为她保密。大概三天之前,她突然联系我,说她刚生了孩子,说有要事跟我说,求我一定要来。我按照她说的地址去见了她,她想让我给她的孩子当干爹。”
“你答应了?”
“我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,可她就是不肯说。我赌气说,你不告诉我,我怎么能答应!她流着泪,让我别问了。我最受不了菲菲哭,我们交往七年,本来准备一毕业就娶她的。可毕业时呢?她说等我奋斗太慢了,她等不及,突然就提出了分手。
“我不明白,她不是去过她想要的日子了吗?她不是嫁给有钱人了吗?可为什么现在她一个人,领着个孩子,连生活来源都没有呢?
“我恨!我恨那个孩子的父亲。就是这个人,他在菲菲心中的地位超过了她相处多年的我,他毁了我的菲菲!可眼下,她却让我当孩子的干爹!”
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,赵野咆哮起来,喊着喊着,他又哭了,他喃喃自语,“我本该答应她的。”
“你没答应?”
赵野点点头,“我拒绝了,我让她把孩子送回去,我们重新开始。可是她叹口气,把我大学时送她的那条项链还给我,嘱咐我对于见过她的事情一定要保密,就送我出了门。
“我这几天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再去找她,可她电话关机了,我没联系上她。如果当时我答应了她,她是不是就不会死?”
6.法医的思路
痛哭流涕的赵野让攸默头疼,他再提供不出其他线索。而另一个与刘菲菲通过电话的M,身份证登记是一个常年在移动公司门口卖卡的阿姨。至于这卡卖给了谁,她早不记得了。
折腾了一天,可眼下线索全断了。
童岩累得腰酸背痛,这不是重点。重点是,今天晚上,他要饿着肚子加班了。
原来幺娆会在下班后带着好吃的看看他们,但眼下,攸默和幺娆说不清原因地冷战,而自己又在减肥,连骗幺娆来的借口都没有。
自从自己遇见了林筱竹,两个人也吵架,但打打闹闹,彼此都没当真。
而这次攸默和幺娆,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。没有问候,也没有联系,幺娆不来找攸默,攸默也不会找幺娆。
童岩忍不住叹气,难,怎么就这么难呢?!
两个男人各怀心事地沉默着,好在刑警队里还有唯一的一个女人来照顾他们的饮食。
与幺娆的精细小菜不同,冷雪带来的是她妈妈的手艺,牛肉馅大包子和冒着热气的小米粥,还有几样酱菜。但攸默没有动那包子,只拿勺子舀了一碗粥,慢吞吞地喝起来。
“你不爱吃包子啊?”
“不饿,尸检结果怎么样?”
童岩伸向包子的手在半路缩了回来,“头儿,吃饭的时候能不说案子吗?”
“这不是促进消化嘛。冷雪,你说吧,别搭理他,他减肥呢,心情不太好。”
冷雪被他俩逗乐了,“攸队,死亡时间是上午九点左右,死者肚子上、手上和头上都有伤。死前经过了激烈的打斗,致死原因是失血过多。此外,死者是O型血,但在死者的衣服上,检测到了大面积的A型血。”
攸默想了想,“A型血?那个赵野是什么血型?”
“还没有检测,但我觉得不会是这个人。”
冷雪作为法医,通常只提供鉴定结果供攸默分析,很少会给出这么直接的结论,攸默忍不住问,“为什么?”
“按照睡衣上的血迹面积估算失血程度,攻击她的那个人,受伤也不轻,而赵野根本没有受伤。”
攸默陷入了沉默,他看向冷雪,“你估计,这个失血量需要去医院吗?”
冷雪点头,“我估计这个出血点在四肢上的动脉,凶器与死者肚子上的凶器创面相同,应该是死者反击造成的。这样的伤口自己包扎的话,感染的风险很大。”
攸默想了想,他放下手里的碗,“走,童岩,去医院,我们去查查这第三个人!”
童岩难以置信地看着攸默,“头儿,这都几点了!”
深更半夜,两个人走访了所有医院,然而所有医院里,都没有符合冷雪所说情况的人。
童岩想了想,“头儿,杀人犯敢去医院包扎吗?咱们去小诊所找找吧。”
“小诊所?”
“这年头的诊所,只要给够了钱,孩子都能生,包扎算什么难事。难的是让小诊所里的医生开口,他们这帮人啊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”
童岩皱着眉头,但攸默却说:“这事啊,我有办法!”
7.诊所采访
一大清早,幺娆就拉着摄制组的单良出门。单良不明所以:“干什么去?今天并没有采访啊。”
“临时加的,地点还不少,做好心理准备吧。”
从火车站的一家诊所开始,幺娆亮出了自己的身份,“我是电视台记者幺娆,我们想在城市里寻找‘最美护士的平凡一天’,能给我讲讲你昨天都做了哪些工作吗?”
用这个方法,诊所确实配合多了。
连续走了好几家诊所,都没有关键信息,直到他们来到一个胡同的拐角处,有一家小店的牌子上写着“第十门诊”。看着不起眼,走进去才发现里面人挺多,但没有人对采访感兴趣,坐堂大夫手一指就要送客。
送他们出来的是一个小护士,特别爱说话,“昨天我一大早来就给患者输液,这两天感冒的人特别多,中间十点多的时候给孟大夫打下手包扎,那血出得那叫多啊……”
“包扎?”幺娆警觉了起来,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,她拉着小姑娘,“耽误你点时间,我们去对面吃个水果捞吧。”
在甜品店,幺娆从容不迫地问:“这个情节很适合拍摄,能具体说说吗?”
“拍摄啊,他是我们诊所一个常客了,他今天还会来,到时候就可以拍。”
“常客?他经常来你们诊所吗?”
“也不算是经常,但总来。”
“也是包扎吗?”
护士摆摆手,“不是,他来都是护士长接待的,具体做什么我也不知道,不过他下午肯定还得来换药的。”
为了会会这个可疑人员,下午的时候,幺娆和单良继续在这家诊所采访。攸默和童岩在对面的甜品店埋伏,等幺娆的信号。
下午三点十五分,有一个男人推门进来,穿一身黑衣服,戴着鸭舌帽。
小护士过去打了招呼,“马哥,来包扎了啊?”
幺娆暗中按下了手机,但男人警惕性很高,见马路对面径直过来两个人,男人突然推门就跑。
攸默和童岩都被隔在路对面,男人已经推门出去。就在那一瞬间,幺娆反应极快,她甩了高跟鞋,跟上了男人。就在男人犹豫的时候,伸手拽住了他一直在裤兜里的那只手。
男人回头见是个瘦弱的女人,抬腿就踢,想摆脱幺娆。可幺娆丝毫不怕,反而在路上喊了起来,“老公!老公你就和我回家吧!我求求你了!”
看热闹的人围了过来,幺娆拽着他有伤的那只手,男人根本挣脱不开幺娆的纠缠。
一分钟后,单良、攸默和童岩全都赶到,童岩亮出了身份要求配合调查。
幺娆胳膊上被踢得青一块紫一块的,攸默盯着她,青筋暴起,站在马路上,厉声说:“你是不是疯了!你是警察吗!谁让你出来的!你逞什么英雄!”
幺娆觉得打草惊蛇后,再抓就难了,情况紧急,来不及细想。再说攸默就在路对面,她很放心。可眼下当着这么多人,攸默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,让幺娆实在下不来台,她瞪了回去,“你这人,变脸怎么和翻书一样快呢,我这么做,还不是为了你?”
攸默心想,我这也都是为了你,但脸上还是一脸的严厉,“幺记者,你一次次妨碍公务,再这么做,要负法律责任!”
“你!!!”幺娆毕竟是个女孩,她兴冲冲来以身犯险,还不是因为听说攸默遇到了麻烦。眼下,见他如此不领情,一时气结,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。
单良听不过去了,他对于攸默暧昧却不表白的行为早就看不惯,这个时候又这么凶,他护过幺娆,“这人真是狗咬吕洞宾,走,咱们回台里,晚上我请你吃饭吧?”
幺娆的胳膊被踢得生疼,无限委屈,她的眼泪掉了下来,只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傻,又爱上了错的人。她倔强地抬起头,看着攸默,“攸队长,你说得对,是我妨碍公务了,我走,我这就在你身边消失。”
说完这句话,她倚在单良的怀里,转身离开了。
8.沉默的马辉
这个人,如冷雪所料,比对后,与匕首和血衣上血迹的DNA相同。
童岩看着DNA比对结果,有些兴奋,“这个马辉,就是刘菲菲手机里的M吧?”
马辉是本市人,曾经因为偷窃进过监狱。出狱后,整天游手好闲,一直没有工作。
马辉虽然是个混子,但邻居都说,他是个孝子。自己住在破旧的房子里,母亲却住进了本市最好的养老院。
攸默皱起眉,“刘菲菲和马辉,完全是两个陌生人,两个人的社会关系里,没有任何重叠。他为什么会杀人呢?”
问起杀害刘菲菲的动机,马辉说道:“我根本就没想杀她,这个娘们,上来就要咬我,还和我动刀。妈的,没见过这么凶的!”
“如果你不抢夺她的孩子,她能和你拼命吗?”
“我那也是没办法。”
“孩子的下落呢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调查显示,他没有用过M的电话号码。攸默问他关于M的电话号码,马辉摇头。
不仅是这个,不论攸默问什么,马辉都不肯开口。
攸默思考了半晌,对童岩说:“马辉恐怕并不是那个M,他背后可能有人指使,并且给了他封口费。”
童岩想了想,“如果真是那样,就不好办了。他铁了心不肯说,咱们也没什么办法啊。”
攸默说:“马辉已经是杀人犯,即使给了他封口费,对他也没什么作用。能让他守住这秘密,除非,这好处是给了他的母亲……”
想到这里,攸默忽然有了思路:“走,童岩,我们去养老院查查!”
东方养老院是一家知名养老院,这里环境优美,服务周到,但同时价格不菲。
养老院的院长办公室,出示了证件之后,攸默问:“我们想了解一下马辉母亲的情况。”
“马辉的母亲?是最近刚来的那个老人吧,今年八十五了,住的是单间,身体没什么大毛病,就是老糊涂了。”
“刚搬进来?”
“是,大概两周之前搬进来的。”
“我们能见见吗?”
院长有些为难,“我不知道你们调查什么,但我觉得,以她的状态,你们恐怕会无功而返。”
老人正在阳光下晒着太阳,见到外人还挺开心,“看我的?你们是谁啊?你们认识我的小辉吗?”
攸默点点头,“是他让我们来的。”
老人有些紧张,“小辉呢?他怎么不来看我?他出什么事了吗?”
攸默不忍心告诉她实情,“阿姨,他没事,就是挺忙的。”
“忙?忙点好啊,我的小辉最乖了。他小时候就知道捡了东西拿回来给我,我——”
老人开始说起马辉小时候的事情,滔滔不绝。护士怕老人太累,推着老人的轮椅准备离开了。
攸默看着傻笑的老人,心中一阵难受,这里养老费用这么高,马辉判刑了之后,老人可怎么办呢?
“请问,老人会在这儿住多久呢?”
护士笑了,“我们院长答应了照顾她一辈子呢,我听说,她是我们院长的亲戚。”
“亲戚?”攸默找到了突破口,又回到了院长室,“老人和您真的是亲戚吗?”
院长有些犹豫,“是我一个朋友拜托我的,那个朋友对我有恩。”
“朋友?”
可院长却不肯再说,“我答应了朋友要保密的。”
攸默还想再问,但院长已经摆手送客了。
这个时候,冷雪的电话打过来,电话那头声音焦急,“攸队,我在死者的食道里发现了一小块保鲜膜,刚发现,保鲜膜里面有东西!”
9.火车寻婴
攸默和童岩一起往回赶。
保鲜膜里是一张内存卡,内存卡里,是三张照片,都是小孩在洗澡的照片。孩子躺着、趴着,露出笑脸,是个非常可爱的宝宝。
“这是死者临死前吞下去的,”冷雪把照片放大,“攸队,你看,孩子屁股上,有一块胎记。”
“可是有胎记的孩子也很多,不能作为寻找孩子的依据吧?”童言说道。
攸默顺着冷雪的思路,翻动着这三张照片,“这个孩子的肚脐旁边有颗痣,屁股上还有心形胎记。按照这两点寻找,能都符合的,就是刘菲菲的孩子!”
“头儿,我们下一步怎么办?”
“找到孩子要紧,把这三张照片发给公路和铁路警察进行管控,一定要搜查到这个孩子的下落!”
管控的第二天,乘警小高的手机里,除了女儿的照片外,多了三张另一个宝宝的照片。
初为人父,他能理解丢失孩子的心情,因此,每经过一个大站,小高就走一趟。可也怪了,这趟车上,一个孩子也没看见。
“你说这车上,怎么一个孩子也没有呢?”
推售货车的乘务员摇头,“怎么没有呢,我见到过一个小孩,胖乎乎的,睡得那叫一个香。”
“哦?哪个车厢的?”
“那我可不记得了。”
小高又走了几圈,可还是没有看见孩子。他突然觉得有点奇怪,这第三节车厢的卫生间怎么总是排着长队呢?
“这里面的人进去多长时间了?”
“老长时间了,我这等得要憋死了……”排队的人一脸无奈。
“麻烦里面的乘客出来一下,安全检查!”小高敲了好半天门,这才把卫生间里的人敲出来。看见出来的人,小高感觉到了异样,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,很胖,在她的后背上,背着一个小孩!
孩子非常小,正在熟睡。面对小高提出的检查,女人却拒绝了,“我买了票上的车,这孩子这么小,根本不需要买票!”
“我并不查票,需要查看一下孩子。”
“孩子我刚哄睡着,你一动,他就又醒了!”
她对面的乘客说了话,“不能,我看你一上车,这孩子就睡了,来来回回去了几次厕所,也没见到他醒啊。”
“一直也没醒?”刚做了父亲的小高总觉得不对劲,这么大的孩子在火车上,一经颠簸,都很不容易睡着,这个孩子怎么会一直没有醒呢?
他打开包裹孩子的小被子,胎记、痣,这孩子和自己手机里的三张照片那么相似!
他小心地抱起孩子,“走,叔叔带你回家!”
可这时,女人叫来了自己的老公,两个人怒气冲冲,“你凭什么要带走我的孩子!”
“你的孩子?”
女人的老公看上去也是五十多岁,很瘦,“我的娃娃,你们警察就要带走?”
小高立即联系了刑警队,“在下一站你们准备下车,请配合我们的调查。”
北方初春,乍暖还寒。晚上,温度很低,火车站,一列火车徐徐进站。旅客忙着上车下车,没有人注意到车站有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,其中一个推着一辆婴儿车,另一个抱着厚厚的毯子。
“头儿,你看我们像不像是回娘家的小两口?”童岩心情大好。
“我可养不起一个话这么多,还吃这么多的老婆。”
童岩气得瞪着攸默,“养老院那条线,你还想不想让我仔细查了!”
这个时候,两个乘警从车上下来,抱孩子的乘警轻声说:“孩子一直在睡觉。”
攸默从他的手里接过孩子,软软的,小小的,蜷缩在一起,可不知怎么,就让攸默内心也变得柔软了。他小心翼翼地给孩子裹上毯子,轻轻放在婴儿车里,给乘警小高敬礼,“孩子能回来,你辛苦了。”
10.孩子的父亲
跟着孩子一起遣返的,还有在火车上抓到的可疑夫妻,男人叫毛波,女人叫朱小美,两个人怒气冲天,“你们抓错人了,娃娃是我们自己的,为什么要抓我们?!”
按照程序,刑警队给孩子和失踪婴儿做了DNA比对,并和这对夫妻进行亲子鉴定,还给孩子体检。
孩子的DNA鉴定让所有人悬着心,直到加急比对的结果传来,“攸队,孩子就是失踪的婴儿,但是孩子在坐火车前,被注射了安眠药。”
“安眠药?这帮畜生!”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攸默动了怒。
“另外,攸队,你送来的样本里,那个男人,与孩子存在亲缘关系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
“那个男人,是孩子的亲生父亲!”
难道毛波才是那个M?
“你们和刘菲菲什么关系?”
女人说道:“她是我男人的情人哩。”
攸默看着这两个人,男人胡子拉碴,黑头黑脸,穿着单薄的布鞋,鞋底都要露了,怎么看也和感情扯不上关系啊,“情人?”
“是,那刘菲菲是个狐狸精,勾引俺男人。”
DNA不会骗人,可是这两个人的电话号码和M根本不一样,而攸默怎么也不愿意相信,这个男人是孩子的父亲。真正的父母,应该是像刘菲菲那样,在死之前拼命地护住孩子,怎么能为了不让孩子哭闹,就给孩子注射安眠药呢!
安眠药!注射的!一个念头一闪而过。
麻醉剂是受到国家管控的处方药,且在使用后都有明确的登记,追踪起来并不难。经过调查,本市只有一个麻醉师手里的药少了一瓶。
面对检查他支支吾吾说,自己把药给了诊所。
而这家诊所,竟然是给马辉包扎的那家第十诊所!
攸默和童岩穿了便衣给护士看孩子的照片,“我朋友的孩子是在你们这里打的针吗?”
好几个人都摇头说没什么印象,直到一个小护士回忆起,是护士长亲自给打的。
“亲自打的?”
小护士点点头,“是啊,护士长亲自动手,把我们都吓了一跳,赶紧争着去动手,但她说怕我们弄疼了小孩。我们可是第一次见她这么温柔,都吓了一跳!”
“你们诊所平时来的小孩子多吗?”
小护士忍不住笑了,“我们诊所主治妇科病和不孕不育,哪能经常见到小孩子呢,我们见到的小孩都是刚出生的。”
“刚出生?”
“是啊,都说在我们诊所容易生男孩,所以我们这儿生孩子的产妇也挺多的。”
产妇?
攸默心中一凛,这第十诊所,与孕妇之间,似乎有什么密切的联系。
攸默心里有一个推断,他问护士:“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产妇的名单?”
小护士想了想,“那名单在护士长的柜子里呢,我们可没有。”
攸默装得可怜兮兮,“能借我看一眼吗?一眼就行,刚才那几张照片,是我前女友昨天突然发给我的,我就想知道这个照片上的孩子,到底是不是她的。”
攸默原本就是娃娃脸,再这么无辜卖萌,护士哪招架得了,“那好吧,等护士长吃饭的时候,我帮你想想办法。”
一直等到护士长离开,小护士才偷拿到了名单。攸默赶紧拍了照片,名单很简单,只有名字和电话两项,在产妇的名单上,出现了熟悉的名字:刘菲菲。
刘菲菲在这里生下了孩子,马辉在这里包扎,而孩子又是在这里被注射了麻醉剂!
11.第十诊所
一周后,攸默再次来到了第十诊所。
他拿出证件,“我要见这家诊所的法人代表。”
孟大夫大约四十多岁,他看着攸默问:“小伙子有什么事吗?”
“你们诊所前两天使用过麻醉剂,麻醉剂使用是需要备案的,你们开出的处方呢?”
“就为了这件事啊,我让他们去找找。”
找了大概二十分钟,孟大夫拿出一张纸给攸默,麻醉剂使用的患者名字写的是马辉。
“孟大夫对马辉真好啊,不仅给他养老人,还给他打麻药。”
孟大夫变了脸色,“你说什么?”
攸默又说道:“除了马辉的母亲,您帮助过的人也真不少,比如说刘菲菲。”
“我治疗过的患者太多了,不知道你说的是谁。”
“哦?那王鑫、李露露、高紫桥……您也都记不得了吗?”
他说的,正是产妇名单上的名字。
孟大夫看着攸默,“你怎么知——你到底要说什么?”
“孟大夫,我给她们每个人都打了电话,您这家赫赫有名的治疗不孕不育的诊所,治愈率达到了100%。只不过价格不菲,20万一个女孩,30万一个男孩,我没有说错吧!”
孟大夫仍然看着攸默,攸默继续说下去:“本来这生意是稳赚不赔的,可没想到,生下孩子之后的刘菲菲不但没能按照约定交出孩子,反而从医院跑了出去,躲了起来。没法和买主交代,你们只能夺回孩子。
“为此,你雇用了马辉。可没想到,争夺之中,不愿意交出孩子的刘菲菲遭受了杀身之祸。要不是出了刘菲菲这件事,还不知道您这代孕的买卖要开到什么时候!医者仁心,你这么做,怎么下得去手!”
孟大夫终于说话了,“患者都是胡言乱语,别听她们瞎说,她们有什么证据?”
攸默看着他,“证据?马辉母亲住的养老院,一个月五千元,但对她终身免费。她仅拿着一张条子就入住了,房间都是最好的,那条子上写的是谁的名字,还要我明说吗?”
孟大夫紧张了,“那又怎么样,我就不能认识院长吗?”
攸默盯着孟大夫,继续说道:“院长今年五十一岁,整个养老院的工作人员都知道,两年前,院长老来得子。孩子就是在你这诊所生的,我没有说错吧?”
“王院长这个混蛋,说好了——”孟大夫突然闭上了嘴。
“你终于承认了,另外刘菲菲手机通讯录里的这个M,也是你吧?”攸默看着孟大夫,眼神清冷,“你这种人,根本不配做医生。”
12.孩子的命运
案子马上就要结案的时候,赵野又来到了警察局。他脸色很难看,手里拿着一条项链。
“我知道她为什么要把这项链还给我了,”他伸手拧了几下,圆形的坠子里面,是中空的,里面是一张孩子的照片。
在照片的背面,刘菲菲写道:“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爱人,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,他让我明白了钱的微不足道。求你找到他,爱护他。”后面是一串银行卡的卡号和密码。
他眼里满是不解,“她如果按照约定,生下这个孩子交给他们,就能得到钱。可不知道为什么,她执意要留下这个孩子,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。”他看向攸默,“那个孩子呢?我毕竟受他母亲所托,得把他养大。”
攸默摇摇头,“你不懂,一开始她也许是为了钱,但怀胎十月,已经彻底改变了她。她把孩子托付给还没有结婚的你,真是个错误。孩子已经有了新的家庭,你忘记这件事吧。”
又是一个阴雨天,张阿姨左手拎着尿布,右手拎着奶粉罐,袋子上还系着一只氢气球,她刚从菜市场买菜回来。
她现在比退休之前更忙了,买菜、做饭,一刻都不得闲,但眼角一直堆着笑。
她刚放下手里的东西,就跑过去看孩子。孩子在摇篮里好奇地看着外面,见是她,很亲昵地蹬蹬腿。
张阿姨赶紧抱起孩子,问雇来的保姆,“我出去这期间,他哭了没有?”
保姆有些哭笑不得,“您出去还没有半个小时呢!”
阿姨不理会这些,给老伴打电话,“老头子,我忘记给孩子买痱子粉了,你下班的时候记得买,得是XX牌子的,你拿笔记下来,别买错了!”
放下电话,张阿姨轻轻拍着孩子,她想起原来隔壁经常传来的一首催眠曲,忍不住轻轻哼出声来哄着孩子:
“月儿明
风儿静
树叶儿遮窗棂
蛐蛐儿叫铮铮
好比那琴弦儿声
……”
孩子微微闭上了眼睛,张阿姨在他耳边轻轻说:“念菲,你要快点长大啊。”